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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我活到现在的一生,对死亡最恐惧的时刻,是10年前从伦敦飞往北京的航班上。当时结束学业决定回国,坐在飞机上,心中暗自祈祷:老天保佑飞机不要出事,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死去,因为爸妈会伤心的。从那刻以后开始明白,我们对死亡的恐惧,往往不仅仅来自自身——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?——也来自对亲人遭受打击的担忧。

 

与爸妈一年多没见;他们正期待着我学业有成平安归国。而我心里满怀着对他们的爱,希望能让他们感受到幸福。

 

幸福并不容易,我想我至今也没让父母感觉到幸福。然而这也许就是生活的常态,我们怀着各自的失落与失望,一步一步向前走去。

 

31日昆明火车站事件触动了我的神经,因为无法想象那样的残忍与决绝,因为一定要问个为什么。然而在忙完手头的工作开始有较长时间上网时,网上所看到的一些反应却出乎我的意料,追问原因的人被指为冷血和伪善,媒体发出言语空洞、口号式的谴责社论,好像除了谴责、打击、要求站队,再没别的事情好干,也不允许别人做别的事。

 

譬如提问。

 

恐怖主义、恐怖分子如今变成了一个比较便利的标签,但这改变不了贴标签很容易、但贴标签不会让恐怖主义、恐怖分子越来越少这一事实。有人因为昆明事件要求美国站队,站到我们这边,因为他们也在打一场针对恐怖主义的战争。然而我想我们自己的事情只能自己解决,美国并未打赢针对恐怖主义的战争,甚至可以说针对恐怖主义,战争是打不赢的。因为将仇恨从一批人心中,转移到另一批人心中,并无助于情况的改善。

 

最近的电影《曼德拉:漫漫自由路》已经表明了这一点。

 

面对共同危机,提问,而不是站队,我想是当务之急。站队只会形成敌对势力,难道国人真的如此热爱斗争?“人艰不拆”在网上已经大规模流行,应该体会其中的无力感与包容。如果我们能更多地将自己对人世的感受,运用到对他人的感受上,我们就不会以为在这个不敢提问、不许提问的世界里,我们还拥有多少斗争的权力与理由。

 

如果连提问也不被允许,我又该如何展开斗争?难道只有暴力或者是言语暴力被允许?

 

以此与识者商榷。

 

附:转发z老师对”提问还是站队“疑问的回复,我觉得这段话将提问与站队的关系说得很清楚。

 

 当事情发生后,提问还是站队?

    第一时间(或零时间)是站队,这不需要选择。如果能起到实际作用,那么选择也非常明确。此类站队必然铺天盖地,也是自然的反应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   短时间内,如果提问和站队有冲突,那么提问可以暂时性让位。不过,应该保留一部分提问,使狂热的站队有所收敛,以防止在冲动中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   在较长时间内,更需要的是提问,站队是治标,提问才是治本。

 

 

 

 

    提问和站队可以不矛盾,难以把握的是度。在比较高的层面上,提问才是真正的站队。网上看见有人提出,寻找原因(cause)和道德正名(justification)是两回事,不要混为一谈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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任明

任明

97篇文章 2年前更新

有感而发。以文会友。供职于上海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。研究方向是城市文化、文化政策及电影研究。新作《光影叙事与时代风云——上海城市电影60年变迁》,邮箱renmingsh@126.com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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